2012年7月29日 星期日

夜市小天使的婚姻體驗

之一 以前喜歡旅行的我,如今卻會覺得自助旅遊好麻煩喔~~ 也會想:既然都和奈米工程師在一起,去哪兒都無所謂。 於是,我發現自己不想出國了!! 天啊,怎麼有這麼大的轉變~~嚇!

2011年4月17日 星期日

軟弱時刻的燈塔



這一天,天氣好的不像話。我從波士頓搭了火車來到羅德島,地圖上的羅德島看來很漂亮,一個親水的城市。出發前在波士頓南站的公用電話亭打越洋電話回台灣,跟媽媽說我已安排了回程的事宜,要回家了,心情突然變得很複雜。然後用手機和語言學校的瑪莉亞--一個瑞士姑娘通電話,
約了晚上的啤酒BBQ之夜,
我應該要很開心的。

到了羅德島,天空非常的藍,這個城市的人比波士頓更稀少,
走出了車站後,我捏緊了回程的車票,不知為何,心好慌。
我隨便亂走,居然進到了一家很大的購物中心,
I pampered myself with a comfortable pair of high heels and a female wallet.
I should be happy.

我不斷看表,擔心自己錯過回程的火車。

這個城市的公共空間設計是沿著河岸而發展的,引導著遊客認識這個由河水淤積而成的城市。
我走走停停,瞧瞧這兒、瞧瞧那兒,不斷地自拍著。
獨自一人的遊學之旅,除了偶爾有伴之外,大多數時候我只有一人,練就了一身自拍功力。

漸漸地,我走到了這個城市的市議會附近,更多大型的地景述說著這個城市和這個國家的關係。
提供市民服務的公家機構,建築物非常地古老與典雅,卻又巧妙地與遠方的新興大廈、河景融洽地構成這座城市的風貌。
廣場上聚集了很多人與攤位,今天有個環城自行車賽在舉辦。
河水貫穿了這座城市的中心地帶,不少橋梁連接兩岸,主辦單位把河岸道路和橋梁圍了起來,
正好成了圓形的自行車道,參賽車手一圈又一圈地較勁。
車絞鍊快速飛轉的聲音回盪在空中。

我漫無目的地晃著,又不敢離開太遠,怕會迷路,找不到車站。
心頭壓力像遠方即將成形的暴風雨一般,蠢蠢欲動。
I should be happy in such a beautiful day.

我想提早到車站,以解除心頭之憂,但又不想就這樣回去,
what a beautiful day. I should be happy.

終於,我在回程車班一個半小時之前來到車站前的州議會。
一棟恢宏的白色圓頂建築,非常氣派,羅馬式或希臘式的圓柱和陽台。
白色大理石襯著藍天,非常明亮。
當我繞到了它的後方時,我終於忍不住的哭了出來,
當下我並不明白自己為何哭泣…
但我一直無法忘懷那天的心情,
即使事隔三年,當我回想那樣的藍天、那樣明亮到會反光的白色建築物時,
我總是又回到當時那種想哭的心情。

我明白,當下再如何的美麗與令人留連,我還是得堅強地走下去,
那種落淚的心情,是一種從軟弱中升起的無限勇氣。
過去的我因為軟弱而讓自己停滯不前,
害怕人生道路上未知的一切,不論是開心的還是悲傷的,因為害怕,所以裹足不前。
但在那一天,生命的潮水推擠著我不得不向前,
就像生命的潮水把我帶到這個美麗的城市一樣,
我明白了,即使流著淚,我也不該停下步伐,而錯失可能的幸福與人生的美好風景。

我猶豫著該不該把自己的模樣拍下來,
我的大墨鏡或許可以遮住哭紅的眼睛,
但我的嘴角有顆大痘痘,我的面容憂愁,掛著快要滴下的眼淚。
我是如此脆弱、如此的不堪,我從來都不想面對自己的脆弱、想遺忘自己的不堪…
但不知哪裡生來的勇氣,我還是拍下了這一張,做為這神聖的一刻的永恒見證。
而這股勇氣,如今已成了我人生道路上軟弱時刻的燈塔了。

2010年10月15日 星期五

一切圓滿的緣份

今天D進辦公室,和我打招呼,問我有沒有胖回來,

我說,沒呀,每天都運動半小時,雖然空氣不佳,但至少有運動。

她說,對呀。這樣很好。她現在每天負責的那個專案,讓她快要累壞了。

我說:忙完之後去休假吧,像我這樣花了三十萬休假,很值得。

她接著說的話值得讓我記上一筆,她說她跟我學到不少東西,最重要的是學會放鬆!

回想我和她互動三年來,這其中的轉折真的是可以寫下一本「台版穿著Prada的惡魔」,

也聽過不少業力與因果的說法,其中之一就是兩個人之間若只要有一人還不肯放下,那麼兩人之間的因果效力會繼續存在。

今天聽到她這樣說,覺得我和她之間的緣份總算可以圓滿結束。

這樣的感覺很奇怪,很平靜,輕如鴻毛的感覺。

就醬子…

恐懼的滋味

之一

到W坦克工作的初期,我常感受到恐懼的滋味。
並不是因為W坦克是一個常常引發人感到恐懼的場域,當然這是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則是D的領導統御,就是以恐懼作為驅動力,她以各種手法令屬下恐懼,所以不得不依令行事。
更重要的原因是,當時的我已在修行「恐懼」這項課題。

這得從我開始修行佛法的機緣說起,
那是我剛出社會不久之後,發現整個社會的實際運作和學校教的都不同;
在踏入社會之前,我其實已經在很多組織實習、兼職了,自覺應該了解社會的實際運作。
但其實不然,再怎樣,社會新鮮人似乎就是得經歷過一些事才能擺脫生嫩。
我在那個過程中非常非常地挫敗、非常非常地困惑,
我強烈懷疑自己、否定自己,生命中過往的所有正面的經歷都無法在當下帶給我任何往下走的勇氣。

我的世界崩落了!

當時的我在書街重慶南路附近工作,下班了偶爾會去逛書店,
有天我又去逛三民書局,它的分類很清楚,書又多,最後我在宗教類書籍前停了下來,
然後有本書的封面攫取了我的目光,那是一個滿臉皺紋卻微笑著的比丘尼,她蓄著短髮,穿著袈裟,姿態非常自在,
如果說什麼是慈悲,那麼她的表情就是慈悲,
如果說什麼是喜樂,那麼她的笑容中就有一股喜樂的力量,觸動你的心。
書名就叫:「當世界陷落時」When things fall apart
我翻了翻,裡頭講一些很稀鬆平常的事,諸如恐懼、害怕、仇恨,她也講佛法:無常、我執、放下,但她用有別於傳統佛教的方式在談。
封面那個充滿喜樂的比丘尼就是作者佩瑪.丘卓(Pema Chodron)
我買了這本書回家,並開啟了我修行佛法的第一步。

這本書的第一章就談「親近恐懼」,
她說恐懼是一種普世性的經驗,每一種生物一有恐懼都會自動收縮,很多事都會讓我們感到恐懼,接近真相,自然也會感到恐懼。
但是如果我們安住在恐懼的經驗中不逃避,我們就會看到什麼事讓我們恐懼。

我光是看了第一章的第一頁,我的心就放鬆下來了,
她把一件在生活中非常難克服的事,說得非常地清楚,以致於讓人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的文字又非常地清新,讓人能放鬆地繼續探索下去。

我一直依循著佩瑪的教誨來面對我生命中的恐懼,
第一步就是不論升起什麼情緒,都不要逃避。
這很困難,因為趨樂避苦是人的本性,遠離危險也是人的本性。
佩瑪也說這很難,難到像是扭轉我們體內的DNA一樣。
我們通常在情緒一升起的剎那,就轉身跑掉了,更遑論要看清是什麼令我們恐懼。

修行佛法讓我學會不逃避,即使一時跑了,還有勇氣回到事件現場清理一切。
這也是為何我在T坦克工作初期會一直感受到「恐懼」,
我已修行到能查覺到任何恐懼情緒的升起,如實地感受它,而非拔腿就跑。

英雄忙著屠龍

9

久久見一次面的M遇到我,總會問:你的武俠小說寫到哪裡了?
我笑了笑,我也想把它完整的寫出來,但是…

這得回到我為何開始寫第一篇說起,
那是我在T坦克任職約一年半、對D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也對自己依然無法好好面對她給我的所有窘迫局面感到忍無可忍。

真是一個瘋女人,這是我對她最大的咒罵!

最最令我感到忍無可忍的是,每當我思及我與她的關係時,
我總覺得是我欠她的,我一直把自己的心靈成長和她加以連結,
因而為自己設下了一個走脫不開的陷局。
我告訴自己要忍耐、要保持心平氣和、要用態度和她比高度…
但那無濟於事。

加上那一陣子,我家房子重新整修,非常地忙,
下了班也無法好好休息,
白天又要面對她的歇斯底里和莫名其妙的情緒,
我終於再也撐不下去了,
我哭泣,瘋狂地拿東西打枕頭,痛哭一場。

接著我開始寫下第一篇、第二篇,
用一種詼諧、好笑的語調來描述她,
唯有如此,才能讓我從中解脫。

有趣的是,我大約寫到第五篇,我就愈來愈能面對她,包括面對自己。
為此,我還重新去看我之前的日記,
看看自己當時在想什麼?困在哪裡了?有什麼情緒被我壓抑了…

就這樣,又經歷了一年,
這中間又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
多到我來不及紀錄,我的英雄之旅又跨出了好幾個階段,
我又屠了好幾隻惡龍。

另一個朋友偶爾會在MSN上鼓勵我繼續寫,
她說她喜歡看我的思考過程,
非常感謝這些朋友願意看、並給我鼓勵。
我寫這個系列真的是為了自己、紀錄自己曾走過的路、吃過的苦,
如果能在某些程度上inspire了別人,將會給我非常大的安慰。

所以,我還會不會寫?
我也不知道喲~~

又中計了

8

穿著惡魔大衣的D走了進來,她將近有一週沒進辦公室了,
身體又掛掉的她,在家躺了四天,終於在週五下午四點進辦公室了。
我得偷笑,因為我知道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我的案子,
我至少可以在週五準時脫身下班。
果然,她開始開電腦、開信箱,
沒多久,她的辦公室傳出一聲:「噹噹~~」

噹噹從我身旁的座位起身,進去。
「你這是什麼信,我看不懂?」她皺著一臉,彷彿她真的看不懂一樣,不爽的聲調比鑽石還尖銳。

噹噹試著跟她解釋,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可不可以講話不要那麼囉唆?」
噹噹再試著跟她解釋,說沒三句,又被打斷,「噹噹,你怎麼會這樣處理呢?」接著她花了一分鐘的時間訓了噹噹,內容不外乎「你這樣有資格當研究員嗎?」「你這樣寫我怎麼看得懂?」「你下次要如何如何…」
據說後來她們談到晚上7點,為了一封EMAIL。

其實我也沒什麼好偷笑的,我也經歷過這種恐怖的「烤問」,
比如交了一份文件給她,寫了三頁說明計畫內容,她才看第一句,就開始訓話:「你這在寫什麼?人呢?設備呢?時間規劃呢?」
然後,我必須花一小時的口舌去解釋,但是如果她有耐心的話,只要10分鐘看完整份內容,她所問的都寫在上面了,於是最後兩個人浪費了兩個小時在三頁的計畫草稿上。

更可怕的是,她那咄咄逼人的態度和言詞,好像我們是犯人,必須接受她的盤查,我們好像欠她一樣,只是不是欠錢,而是欠資訊內容。所以當她想要知道什麼時,「你應該告訴我」。

我實在無法描述她的「應該」有多「應該」,但是當你聽到那句「應該」時,我就會覺得我必須主動去做某件事,包括把我內心的想法都有義務告訴她,毫不保留。

「你啊,在D面前根本就是小綿羊。」小D用不屑的表情說我。
我知道我就是沒辦法和D當面衝起來,所以這是我得修練的功課,我向來不懂得面對這種人,這種人會玩很多伎倆,我常常上當,老是中計。

就拿EMAIL來說吧,發出去的信要forward給她,然後她就會挑剔我的用語,這次可能說我的用語不禮貌,下次可能說我的用語太生疏,但若看過她的信件,也沒寫到多好。
但是,我漸漸發現,有時我寫一封信得花上30分鐘,只為了不想在信發出去之後,出現被她叫進去念30分鐘的慘況。這很諷刺,我寫信的猶豫、躊躇…不是為了收件人,而是為了副本!

打電話也是,她總是愛叫我打電話給某某,特別是她口中的「好友」、「麻吉」,如果我講電話時她在旁,等我掛完電話,可又慘了。
情況一,她會說「你幹麼跟他/她那麼生疏」,拜託,那是你的麻吉,又不是我的,不然我要怎麼講?COME ON, BABY嗎?
情況二,她會說「她/他剛剛跟你說了什麼?」然後我得把對話內容跟她一五一十的說,拜託,那你為何不自己打?
情況三,她會說「你剛剛應該要這樣講、應該要那樣講…」問題是她又不知道我們對話的脈絡,她只聽到我的話,真是沒禮貌。
甚至有幾次,我講到一半,她就把電話搶過去了。
所以後來,她在的時候,我從不講電話,即使她交待,我也會等到她去抽煙時再打,反正她問起為何還不打時,我就說手機不通。

她的控制慾、她的歇斯底里和她不尊重人的態度,
為辦公室創造了一個奇異的空間。
她不在辦公室時,可以感受到有一股溫馨、活潑的氣氛,
但不知為何,隨著她的高跟鞋「卡卡」地走進來時,
辦公室的溫度就會開始下降,大家講話都變小聲,動作也變小,所有的人都希望變隱形似的。

而身為她部下的我,總是不小心就被她的結界所吞噬,
進入結界之後,就會發抖、就會口吃、就會語無倫次、就會情緒不佳、就會有股怨氣在胸口!
我變成了被繳械的戰士,只有被宰的命運。
我一再一再地練習,希望能抵抗她的黑暗力量,不要被結界吞噬,
不然,至少也要能從結界中全身而退。
兩年了,最好的狀態是我曾擊退了結界,普通的狀態則是進入結界後,安然退出。
但偶爾我還是會中計,被結界所吞噬,直到下班了,我都彷彿置身在結界中,跳不出來。
就像上週吧,為了敝部門的武林大會,她開出支票要寫出東西來,
會議上,也沒有人逼她要寫,都是她自己開的支票,
會議一結束,她就轉而來逼我交出東西,我一時不察,偏偏當天已是週五晚上,等到週日才發現我還身在她當時的結界,搞得我心情鬱卒、睡都睡不好。
唉,我又中計了。這個人明明就是會為了這種小事緊張,而且「狗改不了吃屎」,她承諾了別人,就會來壓榨我,把工作量丟在我身上,我應該更警醒的,結果我還是中計了,而且毀了我的美好週末。

誤解的哲學

「為什麼都要誤解我的意思?」
D怒氣沖沖地在一場會議開始不到半小時內就開始抱怨,
彷彿溝通這件事,必須猶如1+1=2般地清晰明瞭,
我們既不能在說話時,慢慢地整理自己的想法,
也不能在言語互動中互相了解或激發更多的可能性,
一切都必須精準、絲毫不差。

但是,了解人類行為的人都知道,
溝通從來都不會如此精準、一步到位,
如果我們都可以在想法形成的當下,就絲毫不差的傳給對方,
那還需要開會嗎?還需要溝通嗎?

但是,D就是以「當成自己肚裡迴蟲」的方式訓練屬下,
連誤解的權利都沒有。
心思變化比月亮或潮汐還快的她,卻從不覺得誤解別人是她的錯。
喔,不~~她從來都不認為她會誤解別人,如果有誤解發生,都是別人的錯。

我不能誤解你的意思嗎?
難道我連誤解的權利都沒有?

當然,也有一種人,誤解了別人,卻不讓對方有解釋或澄清的機會,
或是對於別人的解釋或澄清,通通加以「打官腔」、甚至「不知悔改」的強烈指責。

誤解的事情,天天都會發生。
我想一個民主包容的社會,應該要能接受這種事存在。
現在已不是封建或威權年代了,我們並不是天子底下的奴僕,不需要用伴君如伴虎的心態面對身邊的家人、朋友、同事等等,也不該要求別人猶如肚裡迴蟲般地知道我們所有的心思。

發現自己被誤解了,若用「擊鼓鳴冤」的心態「控訴」對方,恐怕無助於澄清;若能心平氣和或理直氣和的方式向對方再確認(也有可能我們誤解了別人的誤解呀)或回應,才能降低誤解。
發現自己誤解了別人,最好能向對方致歉,把弄清楚對方在想什麼當成本份,至少誠意就出來了。還有,被誤解的人要有雅量接受對方的致歉,畢竟溝通是雙向,不能全然責怪對方。

這就是我說的誤解的哲學。